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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生,宜蘭人。紅樓詩社出身,臺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現於資本市場討生活,頭不頂天,腳不著地,所以寫字。   曾獲文學獎若干。著有現代詩集《青春期》,《嬰兒宇宙》,《偽博物誌》,《我只能死一次而已,像那天》,《嬰兒涉過淺塘》;散文集《樂園輿圖》、《棄子圍城》、《天黑的日子你是爐火》、《阿姨們》。作品多次選入年度散文選、年度臺灣詩選,以及《七年級新詩金典》、《港澳台八十後詩人選集》等選本。   Contact email: yclou342011@gmail.com

Jan 12, 2008

2007:

 

 it's the last day of 2007。and it should be my last

article of this dramatically dizzy year。



 與二零零六不同的是,二零零七顯得平穩,安靜。關上門就

能聽見自己呼吸般,頭埋在棉被裡,枕上沒有眼淚那時我做了

一些夢,並紀錄它們。失眠就默誦《今天的雲》自開場到落幕

的所有句子,通常〈深淵〉會將我縫入意識的隱沒帶,與〈他

們的身影〉有關的唱跳段落,就到夢中進行罷--我記得,去

年十二月三十合歡山上的第一場雪,在武嶺和大男孩通了電話

,語氣和心都轉而為冷,後來我同他說新年快樂,後來我們亦

無爭吵,吻過幾次的雙唇終於也要分開的。



 人生的藍圖逐漸明朗,二零零七充滿頓悟,啟發,其實是忙

,但腦中一個聲音會告訴我這樣很好,每個週六日都往永和的

九樓去,發聲,蘊氣,一個人穿過台大校園考四科都順遂,又

一個人坐火車從新竹回台北,朋友說從此之後你不再是考生了

,會有許多的幸運,持續寫詩。哭泣。我的朋友加納莉亞告訴

我的不是快樂,而是生之苦痛,舞之苦痛--而她又說,苦痛

的背面是愛,因愛帶來絕對的歡愉與絕對的冰冷,一顆心扎在

胸膛裡,那裏彷彿有乳汁,彷彿有蜜。



 一切彰顯的樣子越來越好,好得,幾乎像要壞了那樣。



 而我筆觸更冷,陌生男人說我是塔羅牌裡的小丑,是弄臣,

國三讀過《紙牌的秘密》,小丑拿大油彩抹臉,遮得自己的心

都淡漠了不是?



 看著那一切發生,我從二十世紀少年成為二十一世紀少年,

經歷恐怖時代,讚美dear desperado並且肢離他植入我肉身底

處的細胞,當我學會冷然以對,我就更加體認,溫柔是包容並

靜默,不怨不問,不憂傷。拿肉身阻止它再次的發生。從此之

後是否豐收一年的提問就不再是最重要的問題,反正也無人知

曉答案的。狄德貝許從窗下走過,瑪德蓮虛構了兩座城市裡愛

情的生成與覆滅,拾起枯枝將月光拋進遠遠的樹林裡,為何永

恆離我們,那樣遠。



 吟詠詩歌,曾經確定的事情反而變得模糊了不少……我記得

一九九九的他的臉,黎明前將跨過換日線的班機,東京機場的

雨,明天的雲,我就看得見時間,看不見你……二零零七我認

識不少新朋友得以沫相濡,八月快要結束的時候Iggy去了美國

,九月快要結束的時候突意識自己的清潔,十月,十一月,和

別人更加熟識,兩端丟擲的聲響,敲擊空寂的房間,架上有更

多書,在布鞋前緣劃一條線就不超過,不需索,雙臂環抱的姿

勢靜得像廣場上的雕像。我回答二十六條鋒利的詰問並更加認

識自己,距離大氣層頂還有三十公里,二十公里,十公里……

就要突破它的時候,我將窒息,遂改以氧氣筒呼吸。



 該說二零零七是一座劇場呢,或是一個儀式?



 搬演各自的角色, turn on,turn off,繁花謝落,細芽抽

枝,案頭的黃金葛死了一葉,然那本是為發出更多的根而死,

死與生的道理在舅媽去了以後我才明白。人體的焚燼原來只有

這樣一點點,供在金山,看得到海的墓園,不良於行的女人從

此行在天上如騰雲乘風,而爸媽收拾哭泣又將眼淚拭盡,三星

那塊地我是還沒踏過的但知前院有溪流過,後院是山色環抱,

生死蒂落,塵歸於塵,土歸於土,天色拉開,天色降落,都是

一樣的意思。



 其後我走進別人的心裡頭去,也讓別人推門進來。不再仔細

書寫與他們相遇、分離的情節,不再把菸蒂投進城市各處的下

水道,海鷗追逐渡船,翻身投籃,進!爽利的大男孩煞啦啦地

笑,在關鍵時刻大聲爆出髒話。讀很多、很多的書,書桌更亂

了些,但覺得這樣很好,吃幾次麻辣鍋拉了肚子,吃完麻辣鍋

就要吃冰淇淋,一定會拉肚子。不再同他們上週末的舞廳酒吧

,不再貪戀舞池裡寂寞的擁抱,不再害怕寂寞,因為我不允許

自己愛,不允許自己快樂。二零零七,豐收或大旱的夏季,直

到深冬的十二月天空更冰涼了,我們在崖口擁抱,在雨林裡擁

抱,風,將海推成一張又一張破碎的臉。



 於是二零零七就要結束,我當與它作別並盤整好心緒,不輕

易動念,研究室裡的平金織錦小河也是為了他而準備。當收音

機播放蔡琴的時候,他握著我的手並不作聲,好像一切都太美

好了,當我們再度回到內湖,再度前往淡水的時候。



 我是小丑,我的快樂並非真的快樂,我的憂鬱,也非真的憂

鬱。



 終於要康復的時候一個人寫好了序與跋,追著太陽往西邊走

,望河面打水漂計算它跳了七次、八次、九次,沉入深深的潭

底。這樣很好--無須談論憂傷,與一個獵頭族的忿怒,這是

今年的最後一篇文章,把其他留給別人,等待他再次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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