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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生,宜蘭人。紅樓詩社出身,臺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現於資本市場討生活,頭不頂天,腳不著地,所以寫字。   曾獲文學獎若干。著有現代詩集《青春期》,《嬰兒宇宙》,《偽博物誌》,《我只能死一次而已,像那天》,《嬰兒涉過淺塘》;散文集《樂園輿圖》、《棄子圍城》、《天黑的日子你是爐火》、《阿姨們》。作品多次選入年度散文選、年度臺灣詩選,以及《七年級新詩金典》、《港澳台八十後詩人選集》等選本。   Contact email: yclou342011@gmail.com

Jun 4, 2016

八九六四,二七



 
那天在香港辦公室,一個中國同事同我聊到何時離港?我說,拜五晚上就走了,你呢?他說,週日吧。想多待過週末,週六不正好是六月四日?想去那個甚麼公園看看,每年都有紀念活動的那公園。我說,銅鑼灣的維多利亞公園。他說,就是。
 
他說,其實就挺羨慕你們台灣的,雖然咱們在中國大陸啊大家都知道六四的,可沒人公開來說。講起來,你們那兒的民主啊選舉啊,鬧哄哄的,可挺好的,年輕一輩都想要。
 
但台灣還有人覺得這就是「太自由了」。我說。
 
他瞪大眼睛說啥叫做太自由呢!咱們中國大陸啊這不行那不行的,有些單位的領導啊搞起來,挺黑暗的,沒人監督,那才叫做太自由。
 
我拉他到座位上,開了網頁,那是葉毓蘭的po文,「我與一名太陽花大將同台,知道他們以反黑箱服貿為由進行抗爭,但還有更崇高的目的。雖然他們口口聲聲說警察的血腥鎮壓,誣指警察殺人,顯然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行政院當晚聚集幾千人,血腥鎮壓結果恐怕是要血流成河吧?如果不是太陽花公司的特效組、道具組失職,就是太陽花們嚴重貧血! 」

他說,這說的是台獨吧?我說,是了。
 
他說,這話聽起來好像大陸政府講六四只死了幾百人吧。你們那個學運在中國大陸當時話題挺火的,每天大家吃飯喝酒,就談太陽花、談台獨。也真有人覺得會不會真在台灣搞出一個天安門?當時我就說不會。結果當然沒有。我對你們台灣也不知道怎地特有信心!
 
我說之前還有台灣人說六四沒死人呢。
 
這就是言論自由吧。他撇撇嘴。
 
我回說就是,言論自由最大的缺點就是一旦笨蛋管不住自己的嘴,他們就會毫無懸念地把自己暴露出來。
 
那年某熊跟我說的,「無論政府多麼致力於不讓人民知道掩蓋的真相,發生過的事情,就是發生了。」事情並不會因為不被承認、不被討論,就不曾發生。雲煙消逝尚且意味著曾有雲氣煙塵積聚於此,況且,我們還在記憶它,還在談論它,還在每一年的這一天按下計數器,提醒彼此,六四已經二十七年了。
 
只是歷史繼續在天安門缺席著。
 
就如同有些台灣人,一些「太自由」的台灣人,大概是覺得非得要像六四天安門事件那樣--沒有坦克、沒有「真的死人」,就不能叫做血腥鎮壓。
 
而今天就是六月四日了。其實沒有人忘記六四。不會有人忘記的,一九八九年的六月四日,中國曾經有機會成為一個與現在截然不同的國家。只是迄今它仍然沒有承認過那場屠殺的存在,它可以封鎖「今天」,但不能封鎖每一個人的思想,以及對「民主中國」的想像。
 
我們在台灣、在香港,記得六四。
 
或許某天,民主中國終將把它寫進自身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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